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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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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街道,四處貼著泛了黃的畫報和通知,街道兩邊的商鋪在夜裏燈紅酒綠,閃爍出莫名的港風來。

這是晚上的七點半,隨著老式電視機中新聞聯播的音樂,梳著兩個俏皮羊角辮兒的小姑娘放學回了家。

經過放著小虎隊歌曲的游戲廳門口時,她腳步一頓,駐足站了一會兒,隔著玻璃朝裏張望,不知道在尋找誰。

看了一會兒,似乎沒有找到她想找的人,反而松了一口氣,繼續背著書包往家的方向走,繞過水窪,腳步卻並沒有放學回家的雀躍。

街道裏自行車的鈴聲此起彼伏,附近的一家工廠下了班,十分鐘的喧鬧過後,街道回覆寧靜,天也徹底黑了下來。

路燈照亮了一整片街道,小姑娘也回到了家。

謝潭西作為街道辦事處的主任,接到報案就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案發現場。

現場只有那個梳著羊角辮的小姑娘,撲在一具屍體旁邊哭訴,但因為她不是演員,所以看起來還是特別的假,謝潭西作為一個偵探,看到死者本不該笑的,但是他忍不住。

“我說這位小姐,您還能裝得再不像一點麽?”謝潭西無力吐槽。

魏依一秒破功:“我也沒辦法啊。”說罷她又恢覆了神傷,甩了甩手上的紙:“主任!偵探!我媽死了,她上吊死了,還留了封遺書。”

謝潭西淡定道:“嗯,我看到了。”

魏依哭喪著臉:“怎麽辦啊!”

謝潭西盯著NPC看了一陣兒,摸了摸下巴,開口道:“但我憑借多年的這個辦案經驗啊,我覺得你媽媽應該不是自殺死的,所以真兇或許另有其人,這樣,你去看看附近還有沒有可疑的人,都給我叫過來,我一定會替你媽媽討回公道的。”

謝潭西這一季抽角色卡都沒有抽到過偵探,上一次在抽的時候已經不抱希望了,結果在最後一期叫他給過了把癮,不當偵探則已,一當就是連著的兩期。

他蹲下查看屍體,NPC脖子上有青紫色的勒痕,應當是窒息死亡的,但死者脖子上的勒痕明顯是細繩之類的東西勒出來的,而掛著死者的條狀物卻是一條絲巾,與屍體給他反饋出來的信息不太相符。

魏依很快叫了人來,女人穿著白襯衫和黑色長裙,黑色的披肩長發上還戴了只淺藍色的發箍,知性優雅,溫婉和善。

“偵探。”魏依叫他:“這是我的老師,容老師。”

容晰珥朝他一點頭,看著屍體默默嘆了口氣,然後伸手攬住了魏依:“節哀。”

說話間,車鈴叮鈴鈴地由遠及近,最終停在家門口,上面下來一個大背頭,花襯衫,黑褲子的男人,騷包的一批,正是邢修弋。

“甄婦女!我來收房租了,趕緊的,今天最後期限了啊!”邢修弋邊喊邊往裏走,看到屋子裏的三個人一具屍體時楞了好久,指著地上躺著的甄婦女道:“這怎麽,死了?”

謝潭西頭一次見他穿成這樣,很是稀奇地看著他好久,看夠了才沈痛一點頭,還沒來得及問來者何人,他卻一連後退好幾步出去了,上了車子就想走,嘟嘟囔囔好不嫌棄:“太晦氣了,我走了,怎麽我的屋子裏還能死人?房價要跌……”

謝潭西趕忙跑出去一把摁住他的車頭不讓走:“這裏發生了命案,你不能走,你也是嫌疑人。”

“親愛的魏學習,我來找你玩兒了。”曾晁出現在門口,穿了件牛仔背心,看起來很有少年感。

魏依出去,跟他說:“我媽死了,我不能跟你出去玩兒了。”

曾晁大驚,進來看到屍體之後一把把魏依摟到懷裏來抱住了:“你別怕,她以後都不能欺負你了。”

欺負……這事兒可大可小,曾晁的一句話成功引來幾人的註意。

謝潭西問:“這話是什麽意思?甄婦女對魏學習不好?”

曾晁一楞,沒再說話。

最後過來的,是一位衣著跟這裏的人士都有很大不同的男人,穿著筆挺的西裝三件套,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茍,很有商業精英的樣子,只不過就是上了些年紀。

這裏的人都跟他不熟,謝潭西作為偵探,便開口問道:“請問您是?”

黃郢建十分儒雅:“我來這兒是為了找人的,請問甄婦女在麽?”

容晰珥一驚:“你,你是……”

魏依看著他,表情有一絲狐疑,欲言又止半晌,最終只是指了指地上的死者:“喏,在這兒。”

黃郢建變了臉色。

“現在是1999年的一月九號晚上九點鐘,我接到魏學習的報案稱自己的母親在家中上吊自殺。死者甄婦女,魏學習的母親,也是得償所願街的居民,45歲。經過我對現場的勘察,初步斷定死者死於機械性窒息,系條狀物扼住咽喉導致,第一現場被兇手偽裝成自殺,但細心的我發現的蹊蹺之處,所以死者絕對不會是自殺身亡,如果是他殺,那麽兇手就在你們五個人當中。”

“魏學習,17歲,死者的女兒,正在上高二。”

“黃創業,54歲,來歷不明,不屬於得償所願街的居民。”

“曾游戲,18歲,得償所願街居民,現已輟學。”

“容老師,27歲,魏學習的物理老師。”

“邢房東,32歲,魏學習和甄婦女的房東。”

謝潭西組織著幾個人都去到外面,在街道上擺了幾張竹制椅子,就在這兒說不在場證明。

“這個,我是這條gai的街道辦主任,就是說這條街所有的瑣事兒都歸我管,你們當中有些人我還是挺熟悉的,主要就是這位未來一定會成為一個有名的導演的先生,我不是太熟,您跟這裏面有人認識嗎?不如就從您開始吧?”

黃郢建非常懂得禮儀,坐下之後解開了西裝扣:“我是黃創業,如你們所見,是個事業有成的成功男人,我跟這條……gai有些淵源,我跟這裏的人,也可以認識。”

“也可以認識?”謝潭西覺得這個表述很奇怪,不過也沒多問,只是記了下來:“那接下來,魏。”

“我是魏學習,你們聽我的名字就知道,我的生活裏只有學習,我是個學霸,我今年上高二。”魏依道。

“還真的是一點違和感也沒有,你說你十七歲我們還真的信呢。”曾晁誇讚。

魏依朝他笑了一下。

“繼續。”謝潭西牙酸,朝邢修弋擡了擡下巴:“這位……花枝招展恨不得把所有顏色都穿身上的先生,請問您是?”

邢修弋一手搭在椅背後面,腿敞著,坐姿相當豪放不羈:“如果說這條gai上的事兒都歸你管,那這條gai就都是我的,我是房東,這邊所有的商鋪房子,都是我家的。”

“奧……”謝潭西拖長了音調:“看您的樣子,還真有那麽一點點像暴發戶呢。”

邢修弋睨了他一眼,冷哼一聲沒說話。

“曾。”謝潭西覺得好笑,轉向曾晁道:“該你了。”

“我是曾游戲。”曾晁騷包地彈了下舌,說道:“我不算是個好孩子,但我不抽煙不喝酒也不燙頭,還能專心致志地保護我的小仙女。”曾晁指了指魏依:“這就是我的漂亮小仙女。”

魏依配合著指了指自己,嘚瑟之情溢於言表。

謝潭西酸溜溜地撇嘴:“有對象就是了不起哈。”

“最後,容老師。”

“我是容老師,是得償所願街隔壁街叫心想事成街的居民,也是魏學習的物理老師,從高一就開始教她了。”

謝潭西認真記完之後,又看向黃郢建:“說一下時間線吧黃導。”

黃郢建詫異地問:“黃導是誰?我叫黃創業。”

謝潭西忍笑:“哎好嘞,黃創業先生,您請。”

“我現在其實不算是這條街的人,我是今天早上才到這裏來的,我來是為了找甄婦女和魏學習,但是早上她們一個上班一個上學我都沒見到人,所以一直在那邊的招待所住著,今天下午七點四十,我估摸著魏學習該放學了我就出來找她們,當時甄婦女不在,家裏只有這個魏學習和容老師,我一看有別人在就走了,我知道甄婦女九點會下班,所以我剛剛就過來了,結果沒想到直接見到一具屍體。”黃郢建道。

“容老師也在?”謝潭西疑惑。

魏依和容晰珥都點了點頭,魏依道:“老師在幫我補習物理。”

謝潭西嘴角一抽:“你們學霸還真是讓人理解不了啊。”他道:“那接下來這位學霸,你來說一下吧。”

“我今天跟往常一樣七點半放學,七點四十到家,容老師過了五分鐘就來了,她每天都要幫我補習物理。”魏依道:“一般來說就是一個小時,八點四十就走了,因為我媽媽九點下班會回到家,但是我媽媽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回來得特別早,她八點就回來了,看見容老師之後就把她趕了出去,還把我罵了一頓,我氣不過,就出去了。”

“幾點出去的?”謝潭西問。

“八點半。”魏依道。

“你媽媽罵了你半個小時你才受不了出門了?”謝潭西審視道。

魏依欲言又止,終究還是沒說:“然後我八點五十五回來,看到我媽媽上吊了,手裏還有一封遺書,我就給你打了電話。”

“那你去哪兒了?”謝潭西又問。

曾晁插話:“心裏不痛快當然是找男朋友咯,單身汪不懂吧?”

謝潭西傲嬌地哼了一下,懶得理他:“接下來,邢房東,到你了。”

“因為這個甄婦女家,其實情況不怎麽好,經常拖欠我的房租不給,我平常看在她們一對母女也挺不容易的能寬限就寬限了,但是這次足足拖了三個月,我就只能跟在屁股後面催,之前跟她們說過,今天是最後期限,我也知道甄婦女一般是九點下班回到家,所以那會兒才來要房租。”

“白天一直沒見過死者?”謝潭西問。

邢修弋搖搖頭:“沒有,我很忙的,每天都有百十來戶租金要收。”

謝潭西嘖嘖兩下:“曾游戲。”

“我已經輟學了,所以我現在在打工,我在街頭那家書店打工,今天七點才下班。”

“你叫曾游戲,卻到書店去打工?人設是不是不太對啊?”邢修弋想不通。

“我只是愛打游戲,就每天去游戲廳玩兒玩兒就行了,為什麽一定要在那兒打工?”

“七點下班我就去吃飯了,吃的是書店隔壁的那家包子餛飩。”曾晁道:“然後我就回家洗澡洗衣服,等著八點四十魏學習學完習來跟我約會二十分鐘,結果今天沒等我去找她,她八點半自己先過來了,告訴我她媽媽罵她,我就陪了她一會兒。”

黃郢建突然出聲:“這麽說來你沒有作案時間?魏學習出來的時候他媽媽還沒死,你一直陪著她,她回去的時候她媽媽已經死了。”

魏依道:“我是八點五十五回的家,但我是八點四十五就從曾游戲那裏出來了,那十分鐘我自己待著,散心。”

謝潭西在本本上記好了:“那最後,容老師來說。”

“我今天是七點四十五到魏學習家的,像往常一樣給她輔導功課,結果今天甄婦女回來特別早,我們就被發現了,甄婦女很不喜歡我,把我趕了出去,我因為很擔心魏學習所以一直沒敢走遠,就在街對面咖啡廳旁邊的電話亭裏待著,八點半我看到魏學習哭著出去了,我知道她是去找曾游戲也就沒跟著,但是關於這件事情我想要跟甄婦女說清楚,畢竟關於魏學習嘛,我就在電話亭裏給甄婦女打電話想要約她出來,但是她沒有接電話,所以我就走了,走到我們心想事成街,我又折回來了,再一次到甄婦女家是八點四十五分,我看到甄婦女死了,嚇壞了,我就走了。”

“都已經快要回到家了,為什麽又要突然折回來?”謝潭西問。

“因為我跟甄婦女之間是有點誤會的,我想把這件事解開,以免她以後還要因為我去遷怒自己的孩子,我想跟她說清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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